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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貧女-趨炎巧宦的自白》

 

《貧女》-秦韜玉

蓬門未識綺羅香,擬託良媒益自傷,

誰愛風流高格調,共憐時世儉梳粧。

敢將十指誇針巧,不把雙眉鬥畫長,

苦恨年年壓金線,為他人作嫁衣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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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話翻譯:

我的家境貧寒,沒見識過高貴華麗的衣裳,想託媒人找門好親事,但因出身卑微而感到羞愧傷心。當今這世上,有誰肯愛我的優雅氣質與高尚格調?舉目所見,大家都喜歡追求奇特的妝扮。我自認十指輕巧的針線手藝足以向人誇耀,也不願用刻意畫眉的妝扮與人爭奇鬥豔。最讓我感到苦悶的是,我年年辛苦用金線縫製的嫁衣,卻是替別的女孩出嫁所作的,沒有一件是穿在我的身上。

 

典故與賞析:

這首七言律詩是晚唐的秦韜玉所作,先來說說此人的背景,史書上關於他的記載不多,只說他出生在武官世家,父親是左軍軍將(禁衛軍的軍官)。秦韜玉年輕就展現詩詞的天賦,擅長詞藻歌詠,但參加科舉卻屢屢落榜。後來轉而依附當時有權勢的宦官田令孜,擔任他的幕僚,靠著這層關係,從此在官場上開始平步青雲。

 

田令孜在歷史上是個爭議人物,唐僖宗李儇從小由他服侍帶大,因此非常寵信田令孜,還尊稱田為「阿父」。僖宗年少即位,不理朝政只愛遊樂玩耍,是個十足的昏君,他將大權政務都交給田令孜處理,造成田專權擅政、賣官鬻爵,政治十分腐敗。

 

黃巢之亂爆發後,攻破首都長安,田令孜挾持僖宗逃難到四川,昏庸無能的僖宗竟還認為他保駕有功,為其加官晉爵。黃巢之亂平定後,僖宗回到長安,田令孜有恃無恐下,更加胡作非為,使得病入膏肓的朝政又更黑暗,最後引發地方節度史割據作亂,奄奄一息的大唐帝國終於邁向滅亡。

 

秦韜玉選擇依附在田令孜的權勢下從政,在官場上十分順遂,不需考試下,就被賜進士及第,拔擢擔任工部侍郎之職,所以被當時的人戲稱為「巧宦」,也就是善於鑽營諂媚的官吏,帶有極深的貶意。因此他刻意作了這首《貧女》詩,意在為自己的攀權附貴叫屈。

 

本詩以貧女為藉,開頭兩句就暗喻他自己的出身並不好,因科舉不利、求官不順更讓他自慚形穢。中間四句則是自命清高,自認性格與當時社會風氣格格不入,同時也暗示他的才能其實不輸別人,只是因不擅與人爭而一直不受重視。最末兩句則在為被戲稱「巧宦」而辯駁,指稱自己其實不過是個幫人陪襯的角色,也有著身不由己的難言苦悶。

 

 

秦韜玉之後的下場如何,史書上並無記載,只知他在黃巢之亂後也隨僖宗逃難到四川,後不知所終,但本詩最後的「為他人作嫁衣裳」,已成為經典名句,常被後人拿來感嘆:「為誰辛苦為誰忙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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