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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聲聲慢(尋尋覓覓)-顛沛才女的孤寂》

 

《聲聲慢-尋尋覓覓》-李清照

尋尋覓覓,冷冷清清,淒淒慘慘戚戚。

乍暖還寒時候,最難將息。

三杯兩盞淡酒,怎敵他、晚來風急?

雁過也,正傷心,卻是舊時相識。

 

滿地黃花堆積,憔悴損,如今有誰堪摘?

守著窗兒,獨自怎生得黑?

梧桐更兼細雨,到黃昏、點點滴滴。

這次第,怎一個、愁字了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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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話翻譯:

我找來找去卻遍尋不著,四周圍是如此的空曠冷寂,悲慘淒涼的情緒不停地擁上心頭。剛覺得稍微暖和卻又驟然感到寒意,這樣的季節最難以調養生息,喝下幾杯淡酒想暖暖身子,卻還是抵擋不住傍晚急來的寒風吹襲。正感到悲傷時,望見天邊一行野雁飛過,原來是熟悉的老相識們南下來避冬,一年又倏地而過了。

 

庭院裡散落著滿地的黃花瓣,枯萎的枝葉顯得如此憔悴殘敗,還剩下什麼可以摘取的呢?我守在這窗戶旁,孤單的一個人該怎麼捱過這漫長黑夜?黃昏時分,下個不停的綿綿細雨打在梧桐葉上,發出點點滴滴的聲音,這一連串淒苦的景象,豈是一個愁字就能夠說盡?

 

典故與賞析:

這闕詞是北宋末年一代才女李清照所作,在那「女子無才便是德」的舊時代,李清照在文學上的非凡成就,是十分難得且稀有的,歷代文人都對她讚譽有加。她出生於官宦世家,父親李格非是進士出身,官任禮部員外郎,在當時就是很有名氣的作家,比起一般女子,她有更多讀書受教育的機會,也奠定她深厚的文學基礎。

 

李清照前半生的生活安定無憂,與丈夫趙明誠婚後也感情恩愛,因此那時候的作品較為清柔婉約,多半述說與丈夫的愛戀及相思之情。好景不常,北宋末年靖康之難後,金兵鐵騎長驅直入,百姓紛紛南渡躲避戰亂,李清照也跟隨丈夫輾轉遷移至江寧。後期顛沛流離的生活,都反映在她的詩詞意境裡,作品轉為憂悽悲沉。在兵荒馬亂時,文人的生活尤其困頓,而她的丈夫又不幸在南渡三年後因病逝世,更讓李清照備受打擊。

 

這闕詞就是李清照在後期所作,歷經國破、家亡、喪夫之痛,已是身心俱疲,雪上加霜的是,就在丈夫過世後她獨自逃難時,從前與丈夫長年收集的金石古卷,竟在途中相繼被盜光丟失,可以想見此刻的她,內心的沉痛是多麼難以形容。

 

一開頭連續的十四個疊字,直接而深刻的語氣,讓人感受到她遍尋失物而不可得的空虛無助,再寫秋天冷暖不定的氣候,欲以酒暖身而不成,暗喻其內心排遣不去的孤獨悽冷;南飛渡冬的野雁,恰如從北方故鄉來的舊識,然卻無法與之言語敘舊,藉此表現寂寞及思念亡夫的愁苦。

 

第二段則以寫景來加深襯托,庭院中枯黃散落的花瓣、黃昏後的黑夜將至,種種的景象都述說著憔悴與孤苦,尤其描寫細雨不停地打在心形的梧桐葉上,象徵著她內心無時無刻都在承受著點滴的煎熬,這一連串的文字無非就是在寫「愁」,但僅僅一個愁字也無法形容她內心複雜的感受。

 

李清照後半生就在不斷流浪逃難中淒涼的渡過,之後又因她改嫁引發的官司遭到士大夫階層的誣詬渲染,她晚年無依無靠、貧困飄零,一代才女最後寂寞地病逝於杭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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