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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萊塢的商業電影,一向給人的印象就是用特效、明星及大把鈔票堆積出來的,絕大多數的觀眾都是抱著娛樂的心態去觀賞,但若仔細去體會劇情內涵,往往會發現導演與編劇的巧思,畢竟電影的靈魂在劇情的鋪陳,假如只用華麗的外表來包裝空洞的劇情,還是會讓人瞌睡連連的。

 

《明日邊界》表面上是一部典型的科幻戰爭片,而且主劇情用的還是穿越時空以及外星人入侵的好萊塢老哏,很多人看完之後的心得可能就是:主角阿湯哥就像是開秘技在打電玩,不小心死了就無限次接關,只要有耐心凹下去,就能殺死最後大魔王而破關。但我個人對這部片則有不同的心得及解讀,以下有部分劇透,還沒看過的朋友請請先不要閱讀。

 

穿越時空的邏輯性

穿越時空的電影其實很難拍,因為要考慮劇情的邏輯性,讓觀眾不被一連串的時間事件搞迷糊,因此若導演說故事的功力夠好,這類的題材常會成為經典。像是《蝴蝶效應》、《黑洞頻率》、《穿越時空的情書》、《啟動原始碼》、《時空線索》等,都是著名的時空電影,而且都遵守一套制式的穿越時空邏輯:過去已發生的事實是無法改變的,若是回到過去強行改變歷史,將會觸發意想不到的事件,而展開另一段平行時空的結局。依照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,穿越時空、回到過去是有可能的,但為了解決「祖父悖論」的問題,所以後來有科學家發明了平行時空的概念,也因此這類題材的電影都要遵守這套邏輯。

 

阿湯哥在本片就是無意之間接收了外星人的特殊能力,而成了可以反覆”reset"同一天的超人,只要不小心陣亡,他都可以無限次重新接關,真的就像開秘技的電玩主角,永遠都打不死。藉由這個能力,他可以修正過去發生的每一次錯誤,而預測敵人下一步的行動,說穿了就是「作弊」。相信很多人都想有這種能力,我們在人生過程中,經常會面臨很多重要的抉擇,也總是會想:假如我當初選擇了A而不是B,不知道現在會怎樣?人生如果可以不滿意就重來,該有多好!

 

在另一部經典的時空電影《蝴蝶效應》中,導演及編劇就防堵了這種作弊模式,只要主角回到過去改變當初的一個小動作,往往造成後面滾雪球般無法收拾的後果,最後發現只能回到一開始讓主事件不發生,才有辦法改變後面連鎖的災難。《明日邊界》到中後段也用類似的橋段,因為阿湯哥愛上女主角了,而他發現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讓女主角不死,於是想效法《蝴蝶效應》的男主角,以為只要不去認識女主角就沒事,沒想到後果更嚴重:外星人直接將地球人GG。

 

本片在這裡就傳達了一個引人思考的課題:生命中註定遇到的人、事、物,無論如何是躲避不了的,即使你能reset你的人生,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,用逃避的心態只會讓結果更糟糕。

 

人生邏輯錯誤的無限迴圈

將本片的視野放大來看,還有更深層的涵義,那就是「輪迴」的概念,這在經典電影《駭客任務》中就已傳達過:主角Neo肩負拯救人類最後堡壘錫安城的任務,努力想消滅電腦母體,最終卻發現,在他之前,這種過程早已重覆無數次,而他的存在其實只是母體自身debug(除錯)過程中的一環,也就是母體的程式出現了邏輯錯誤,導致發生了loop(迴圈),必須藉由每次釋放一些人類出來偵錯修正,讓程式趨於完美,而母體就是oracle(程式設計師)、Agent Smith就是Neo(bug),正邪其實是一體兩面。

 

《明日邊界》中的阿湯哥,藉由每次死而復生的能力,不斷地接關後,終於抵達了最後一關對決大魔王,但這裡的劇情卻套用電玩禁止作弊的規矩了:主角在最後一關不能開秘技,只要死了就不能再接關,所以玩到最後一關都會特別緊張。不能免俗的,主角終於戰勝外星大魔王(否則就演不下去了XD),但女主角卻仍舊犧牲了。結局耐人尋味的是,外星大魔王雖然死了,卻彷彿附身到阿湯哥身上,於是他又猛然甦醒,又reset了那一天,只是劇情的開頭完全不一樣了,外星入侵者一開始就被消滅,阿湯哥於是得以回去再見到女主角,並露出一抹意有所指的微笑。

 

這裡導演留下了開放式結局,我的猜想是:外星大魔王進化了,藉由阿湯哥的形體,也許將展開另一種不同的入侵作戰。如同《駭客任務》的劇情,這是另一段loop的開始,也就是邏輯本身還是出錯的,必須再次debug。

 

西方人將佛教輪迴以現代電腦程式的概念來表達,確實還蠻貼切的:每一期生命的輪迴,就像是在進行除錯(debug),如果不能找出邏輯錯誤(illogical),就會讓程式進入錯誤的迴圈(loop),無法修正錯誤的人,將深陷其中,不斷重複輪迴,直到修正錯誤後,才能進化到下一步驟;每一次的進化,生命的品質將得到提升,最終將能開悟成佛,到達最完美境界。

 

以三世因果觀來看,我們所有人其實都是不死之身,肉體雖會死去但靈魂意識是不滅的,因此對這一期的生死無須看得太重,反而應該好好把握,在這一世修正自身的錯誤,提升生命品質而進化,否則就只好一再接關重來,陷入無止盡的輪迴,而這就是本片最大的啟示。

 

最後順帶一提,阿湯哥的臉上終究還是留下年齡的痕跡,他的眼袋明顯加深了,不過以他五十多歲的年齡,已經算保養得不錯了,昔日Top Gun的帥氣小夥子轉眼已是成熟大叔,再過幾年就會變成像史特龍跟阿諾那樣的歐吉桑了,歲月真的是無情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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